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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11年外蒙古独立过程中的黄教因素

发布时间:2014-07-30 14:46

  蒙古各部从俺答汗开始,历来尊崇黄教,外蒙古也不例外。据1924年统计,该地有寺庙2565所,喇嘛共105577名,占全民族男子总数的“百分之四十四”。对于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外蒙古黄教势力,晚清政府对其采取什么样的政策无疑会牵动外蒙古的政局。学术界关于这一研究,以往尚少涉及,仍有进一步研讨的空间。

  清朝初期,历代皆尊崇黄教。其尊崇黄教的主要目的就是把黄教作为“驭藩之具”,尤其是利用黄教来控制蒙古各部。乾隆帝在其《喇嘛说》一书中直言其事称:“兴黄教即所以安众蒙古,所系非小,故不可不保护之。”

  外蒙古在明末清初,被称为喀尔喀。外蒙古归附大清的过程中,黄教及哲布尊丹巴所起的作用尤大。其内附清廷,源于准噶尔部噶尔丹的入侵。当时,“喀尔喀众议,就近投入俄罗斯,”但是,他们最后“请决于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,胡图克图日:‘俄罗斯素不奉佛教,俗尚不同我辈,异言异服,殊非久安之计,莫若全部内徙投诚大皇帝,可邀万年之福。

  众欣然罗拜,议遂决。”由于哲布尊丹巴在内附过程中功劳卓着,清廷表扬他说:“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,黄教中第一流人也”(《外蒙古喀尔喀总序》)。故康熙皇帝曾几次说,“朕未见过在喇嘛当中胜过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者”。此后,“历朝皆加优礼,建寺立碑,推挹之者无所不至。”

  乾隆帝平定新疆以后,其认为“北路已荡平”“已无顾忌”,“又恐哲布尊丹巴之权力过重,难于慑服” ,遂对哲布尊丹巴的权力作了一些限制。如令其转世于西藏地区,设库伦办事大臣,“护理库伦,兼辖众僧”等。可以说,清政府对外蒙古黄教,“降及中叶,礼仪渐衰”。

  到了晚清,清政府对外蒙古黄教一改以往尊崇的政策,转而采取疏远的态度。以往哲布尊丹巴活佛定期朝觐清帝和达赖喇嘛,清政府依例报销其往返路费,而且赏赐有加。但节俭成癖的道光帝,却取消了这一成例。1830年五世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要求进京朝觐,道光皇帝谕令:“费用须自备,随行者务宜少数。”从道光开始,此后六世到八世的哲布尊丹巴再也没有觐见过清帝。可以说,哲布尊丹巴失去了以往清帝给他们的尊崇与殊荣。

  七世哲布尊丹巴,“每日均在郊外从事畋猎,毕则驻于郊外之宫殿,张盛宴,嗜烟酒,宗教各事,无所顾问矣。”( 为约束其不检点的行为,1866年库伦办事大臣颁布命令说:“苟为喇嘛,其行为有与为僧之身格不相应者,当受裁判所之处罚。”黄教内部的事务本应归属哲布尊丹巴管理,然而经此一变,库伦办事大臣对喇嘛僧众也有法律上的约束权力了。不但如此,就连至高无上的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也要受制于库伦办事大臣,其政治地位被进一步降低。1878年库伦办事大臣志刚修订了大臣觐见哲布尊丹巴政治上的礼仪,规定觐见时不再跪拜,“仅交换哈达,并令哲布尊丹巴起立迎接之”。

  进一步贬低哲布尊丹巴政治上的形象,提高大臣的地位。而以往,对哲布尊丹巴,“定制,库伦大臣必致敬礼”。所以,八世哲布尊丹巴难以接受这种待遇,笔耕论文新浪博客,经常轮流居住额尔德尼召和庆宁寺,以躲避大臣的监督。

  哲布尊丹巴的政治地位及形象不断被清政府贬抑,因此其对清廷的态度相应地发生了变化。清廷库伦办事大臣桂斌1896年7月上奏说:“哲布尊丹巴骄蹇跋扈, 与办事大臣积不相能。”(卷五百二十一“藩部四” 然而,其为“全蒙之教长也,为蒙古诸王之盟主”,“外蒙喇嘛王公士庶,莫不俯首称弟子,礼敬若神明焉。”。 哲布尊丹巴深受外蒙僧俗所拥护,而清政府对其态度由尊崇变为贬抑,这不仅令其本人难以接受,亦令外蒙僧俗各界产生不满。当三多就任库伦办事大臣以后,“与诸活佛极端反对,诸活佛衔之人骨”。

  在旧历1910年3月,喇嘛僧众与库伦办事大臣三多发生了直接对抗。事情的原委是,三个喝醉酒的喇嘛因购木料与德义涌木厂汉人争吵,继而聚众抢劫了该厂,三多亲往弹压,拘捕首犯僧人。众喇嘛恼羞成怒,聚集数千人向三多乘舆投石抗捕,并于途中抢回被捕喇嘛。三多责令沙比衙门交出“正犯”,哲布尊丹巴求见三多,恳请从宽处理。三多拒绝活佛的请求,将所捕喇嘛一律定罪,并责令沙比衙门赔偿损失七百八十两白银。“一时蒙人以为三多仇视黄教,咸切齿痛心焉。”哲布尊丹巴又派特使人京要求免黜三多,清廷对此置之不理。故外蒙古僧俗与中央隔阂日深,对清廷更加不满。

  外蒙古人心丕变,其势已不可逆转。在外蒙古王公喇嘛的眼里认定清政府为了推行新政,开始压制和仇视黄教。清政府为了推行新政,把在外蒙古盛行的喇嘛教视为“主要障碍”,“北京政府准备封闭该地大部分佛教寺院。”所以,1911年7月他们为“保护我们的黄教”,求助于沙皇俄国,以期独立,“黄教就会繁荣昌盛。”蒙古人信仰黄教,历时久远。对于达赖喇嘛,“喀尔喀及内部落各王公皆尊信之,为佛教大宗。”但近代以来,达赖喇嘛因英军入侵西藏问题与清廷驻藏大臣发生矛盾。其在1904年的抗英斗争中出走西藏,避难于库伦。清政府这时采纳了驻藏大臣有泰的意见,“以达赖事前不遵约束,临行复宵夜潜逃,遂纠参多款,奉旨暂行革去名号,以示惩儆。” 而蒙古王公对清政府“革除”达赖名号这种做法,表示非常不满。清政府革除达赖名号,“阁抄到库仑时,第八世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以下,莫不危惧。皆谓权力如达赖喇嘛者,国家待之尚且如此,若对于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,更当如何?”当时为官在外蒙多年的陈崇祖亦观察称:“其一时兔死狐悲之态,真有不可以言语形容者。于是急谋所以反抗之方,思图扩充武力。”“为图自救,乃于所居河滩庙内,屯有无数快枪,携贰之心,从此而生。”。1910年因新军人藏问题又引发了西藏地区的骚乱,该年2月达赖喇嘛出走印度,投靠英国政府。

  “清政府谕令褫夺第十三辈达赖喇嘛封号,另觅正身。”( 清政府这种草率行为,不独令达赖喇嘛投敌叛国之心更加坚决,也令信仰黄教的蒙民大失所望。如“新疆巡抚,伊犁将军,乌里雅苏台、科布多、塔尔巴哈台、库伦、阿尔泰诸办事参赞大臣等,联名电奏,谓蒙古人民不以朝廷举动为然,请召还已革达赖,以镇抚之,”然而清政府不予理会。于是,在1911年西藏地方混乱不宁,地方不靖的时候,外蒙古于该年7月也酝酿独立建国。

  外蒙古在俄罗斯的帮助下,于1911年l2月成立了“大蒙古国”。1913年1月上旬,达赖喇嘛派遣的代表德尔智在库伦与之会商,期以互相支持“独立”。其中,哲布尊丹巴提出的条件:“有达赖与英协商对抗中国之方法”,“协力保卫库伦”,“缔结蒙藏同盟”等。最后,双方签订了《蒙藏协定》。《蒙藏协定》的条款有:“达赖喇嘛承认蒙古之实权,并承认辛亥十一月九日宣言,为黄教主活佛之独立国。”

  “蒙古政府承认西藏为自治国,达赖喇嘛为宗教主。”“两国为互图黄教昌明起见,当执行一切之处治。”。 等。可见,两者因为有共同的藏传佛教信仰而相互支持,“决定为普及佛教齐心协斗”(《日本驻俄国田付临时代理大使致桂兼任外务大臣电第l0号密电》)《蒙藏协定》的签订,使蒙古人感到满意的是,当然协约的缔结对其全体教民的伟大感化,(《 本驻华伊集院公使致本加藤外务大臣第60号公电》 俄国驻库,十伦领事廓索维慈说,这“可巩固胡图克图在俗界所取得的尊严和地位。”“本驻俄国田付临时代理大使致桂兼任外务大臣电第 号密电 。 换言之,在西藏地方黄教势力的支持下,外蒙古上层喇嘛独立的信心更加坚决。1913年10月,在俄国的干涉下,中国与俄国签订了《中俄声明文件》,该文件称中国仅仅在名义上是外蒙古的宗主国,实质上“使自治蒙古在内政问题上实际完全脱离中国而独立。”但外蒙古僧俗上层对此仍不满意,其代表团团长三音诺颜汗“通知沙皇政府,博克多格根政府不承认对中国的从属关系。”这里,博克多格根即是哲布尊丹巴。可见,此时外蒙古上层执意寻求独立,不愿与中国再发生任何关系。

  外蒙古酝酿独立建国之时,正是中国国内人心思变,革命方殷之际。1911年广州黄花岗轰轰烈烈,“草木为之含悲,风云因而变色。”其虽未成功,但天下震动,对边疆外蒙古地区也产生了影响。而辛亥革命在宣传上不能不说有其弊病,如邹容的《革命军》一书中所说的蛮夷异种就包括蒙古人,他说:“使成吉思汗、觉罗福临等,以游牧贱种,入主中国,以羞我始祖黄帝于九泉。”“当共逐君临我之异种” 。

  由于革命宣传有弊,故外蒙古僧俗大众更加不理解革命,“一般人认为‘鞑虏’不仅限于满洲人,蒙古人也是在被打倒的范围之内。”由于他们敌视革命党,又不理解革命的意义。所以他们不免对革命发生误解,把革命党看作“是无法无天,破坏一切传统,尤其是反对佛教正法,而视为恶魔之流。”武昌起义爆发后,外蒙古上层担心黄教也在被打倒之列。故他们文檄各蒙古盟旗,称:“我蒙古亦应联合各盟,自立为国,以便保我黄教,而免受权力压制之苦。”(耻于是,为保黄教起见,他们本来不愿臣服于清廷,更不愿加入变更国体的中华民国了。从此,他们脱离中央,走向了独立。

  外蒙独立,内蒙各部及在京的蒙古王公也终日惶恐不安。在京的蒙古王公,由那王喀喇沁王博公等数十人发起成立了蒙古联合会,该会也以“保护黄教为名”,宣传其政治主张以扩大政治影响。不久,外蒙古号召内蒙古各盟旗响应独立,并加入其政府。哲里木盟扎萨克图旗郡王乌泰,于1912年8月响应了外蒙古,宣布独立。他散发了《东蒙古独立宣言》,声称:“近察中国的形势,废孔孟之教,主张殖民蒙古。既废孔孟之教,岂独保存佛教?”换言之,蒙古人不管是外蒙古还是内蒙古,同样关心黄教的命运。遂把保存黄教作为其独立的一个因素。

  1912年以后,外蒙古实质上脱离了中国。在外蒙古治下,其“寺院封建主的特权愈加大了。”他们达到了保护黄教的目的。

  四黄教这一宗教信仰已成为近代蒙古民族自我认同的一个重要方面,其强化了蒙古民族的基本特征,故怎样保护及光大黄教成为外蒙僧俗所关心的大问题,其影响大局甚着,关乎外蒙古的何去何从。晚清,由于清政府对外蒙古黄教采取了压抑政策,引起外蒙古僧俗各界的不满。

  外蒙古还受到西藏地方的影响,尤其是宗教领袖达赖喇嘛受到不当的惩处,令他们对清政府更加愤恨和疑惧。结果,在西藏发生骚乱的时候,外蒙古也积极谋划独立。外蒙古独立后,为共同保护黄教,其与西藏地方当局联合起来订立同盟,遥相支持。

  外蒙古独立还受到辛亥革命的影响,他们怕君主专制政体不再,礼教相应地坍塌,黄教也会遭到取缔,所以他们更不愿意加入中华民国。

  综上,外蒙古僧俗之所以走上脱离中国的道路,其中黄教的影响因素甚大。当然除了这一因素外,还有晚清政府对外蒙施政的不善引起了他们的惊恐和极大不满。当时,面对俄国对外蒙的垂涎与干预,清政府改变以往对外蒙古放任不问的政策,转而想经营布置,通过新政扩充中央力量以抵御俄国的入侵,但这一政策却并非为外蒙各界所乐从。另外,中央措置一切,与外蒙不能和衷共商,外蒙古上层喇嘛王公遂不能理解这一政策,将其不仅看作是政治问题,也看作是宗教问题,认为清政府“大为藐视佛教”。最终,宗教与政治相互影响形成合力,外蒙古僧俗上层遂走向独立,成立“大蒙古国”。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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